我的阳台上总是不知不觉堆满了花。也不知道是遗传了谁,还是到我这儿基因莫名就突变了那么一下,和花草这种息息相关的属性确实是骨子里的。说来也奇怪,生活中很多吉庆的时刻,都是伴随着某种花的开放的,当然,这有种硬扯关系的嫌疑,希望不要遭到阳台上这些花朋草友们的嫌恶。从去年开始,搬回老家,送给朋友,在每种有备份的情况下,我的绿植陆陆续续出散了很多,前两天还跟朋友说,“竟然还有26盆呢!”这几天,阳台变得愈发空阔,才终于有点怅然若失,有了种被生活短暂地蒙蔽了双眼的迷茫感。也是那一刻,突然被一根枝条戳了一下,转头发现,那棵被遗弃又生芽的吊兰竟然抽了穗要开花了!匆忙的生活中,内心总是被这样的“惊喜时刻”所感动,陡然生出要给它们建立备忘录的想法,毕竟,以什么都难以割舍的这个尿性来看,它们可能大多数要比我活的更久,到了重孙子那一代,他们好歹得知道阳台上的花是他曾奶奶哪年得来的,吹给客人听一听,啧啧一番也是好的。就从这棵吊兰记起吧!(去年和今年)这盆吊兰是年的春天,在郭店,导师的办公室里,窗台的吊兰长得郁郁葱葱。我掐了两小丛,从此,它们跟着我毕业,搬家,寒来暑往,极盛时数枝垂下如瀑布,衰败时枯瘦可怜也碍眼——容易养活的东西往往就是这般待遇,让人觉得了然无趣心生嫌弃。于是有好一段时间,它们被拋在角落里,书橱上,由它们自生自灭也不忍心,土和水我是供着的。大概知道自己不被重视,长势一直很惨淡。如今六年了,终于又生出新的枝丫,抽出了新穗,要开花了(虽然每年都是开的)。新的生命力,总是美好的。

(中间的就是年第一枝)

牡丹吊兰。大概在年的夏天,我独自一人在大明湖附近的一处居民区逛,老头们老太太们在晒着太阳聊着天,我一眼就看到了它。郁郁葱葱,开着小花。一个爷爷见我着迷,很亲切地给我剪了几枝,告诉我这是“田七”。一向对花草寻根究底的我当天就清楚了它“牡丹吊兰”的本名,以及经常被饭店里用来冒充田七的历史。那个时候,从浏览器搜索里是查不到它能吃的确切证据的。如今,它已经生长到我无数亲朋好友家里、办公室的阳台上,肆意蓬勃了一年又一年,而现在,百度百科已经说它可以食用了,虽然,还是有很多人把它当田七。落地生根。大概是年,我跟Dr.Yang在建设路附近的小巷子里逛,被主人家的植物吸引,莫名其妙地就跟着人家进去买了两条鱼(纯自家缸里的杂种小草鱼),主人家送了我很小的一棵落地生根,于是,小的长成大的,大的繁衍小的,落地生根,落地生根,生生不息,生生不息。太阳花,这个可早了。考研时,我简直是个逛鬼,学校方圆五里的植物没有我没见过的。啥时候开花,啥时候结果,恨不得一天巡视一遍。这些太阳花就是在附近的居民楼下看到的,一朵好多层,一棵上还开好几种颜色,这是我往常没见过的。每天都想碰到这盆花的主人,可惜总见不到,后来就期待它结种,再后来,终于如愿以偿得到了它的种子,于是,九年间,它也不知开在了我多少家人朋友家,以后还要开好多好多好多年……说起那段时光,真的是看遍了学校的花草,还很不道德地挖过学校的一小株丰花月季(大片的月季花田大概有两亩地那么大),结果良心不安辗转反侧一晚上,又给偷偷栽了回去,又怕栽不活,天天去浇水,直到活了才放下心里,也是一段纠结的黑历史。(那个时候,我教室的位子上摆着各种绿植和小玩意儿,看着它们发着呆画各种表情包,反而对于学习的记忆很少,总之没有浪费时光就是了)薄荷。年从老家拔的,放地上半个多月没死,不忍心又栽进盆里。从此,阳台上总有那么一股清新的味道,已经不知道泡了多少杯蜂蜜柠檬薄荷水,做了多少次薄荷鸡蛋饼,体热时熬水泡脚,掐几丛放床头闻味儿,都是常有的事。前几天去超市花两毛钱买了几根薄荷菜,不一样的品种,昨天发现,竟然插活了。哈,真是不戳呢~!牵牛花。——夏天阳台一霸。以蓝色为主。我向往的是阳台上爬满蔷薇,奈何目前条件不允许,只好以牵牛花来代替,却也代出了别致的味道。其实宿舍种牵牛从学生时代就开始了。那时把椰子挖个口,做成椰子盆,里面种上牵牛和吊兰,吊起来美了好一阵子。后来有同学住院,我还拿这个当礼物送了去(不知道收礼物的怎么想,这椰子绿植可是我当年的心头好)现在这些牵牛们年年开花,年年结种,代代相传,只剩下极美极美的湛蓝色变种了。香雪兰。小时候看《钻石王老五的艰难爱情》,结局女主在雪地里种下了一株香雪兰,从此香雪兰就成了我的执念。说来也是固执,就是不肯买,转眼十几年就过去了。去年机缘巧合,哥哥朋友的妻子,一位从未谋面的同样爱花的姐姐,送了我好些种球,于是,我终于种出了属于我自己的香雪兰,这段夙愿总算得以了结。明年,后年,它也将开在更多人家的阳台上,芳香更多人的春天。还有我的芦荟、长寿花、栀子花、幸运草、美花角、铜钱草、风雨兰、碰碰香、笹之雪、珍珠吊兰、小多肉、自己生长出来的枸杞、栾树……等等等等等……每一株都承载了我无数发呆、冥想、思考、放空与净化的时光。过去与现在,它们与我一起生活在不同的空间,与我一起见证每个阶段的成长,在生活上,精神上,心灵上。可回首,可展望,可停滞,可徐行。这是一种宁静而充实的幸福感。如果你来访我,我不在,请和我门外的花坐一会儿,它们很温暖,我注视它们很多很多日子了。它们开得不茂盛,想起来什么说什么,没有话说时,尽管长着碧叶。——汪曾祺《人间草木》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#个上一篇下一篇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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