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栀子花开

作者简介：

金智慧，江苏省兴化市小学语文老师。作品散见于《师道》《随笔》《小学语文教学》《语文报》等。喜欢于安静的一角，听音乐，读美文。喜欢挽一支素笔，用浅浅文字书写世间的美好。

家里一直闲置着一个花盆，之前用来栽白玉兰花的，最终没有养活，空着的花盆就搁在院落的一角。花盆直径足足有五十公分，宝蓝的底色勾着几朵白色的花，枝枝蔓蔓的缠绕着花盆一周。

小区附近新开了一家花店，门口摆满了各色的花花草草。在初夏的阳光下，鲜艳而养眼。忍不住走近，贪婪地看着，闻着。各色的长寿花，绿叶中一株株盛开的花朵，精致小巧。呼吸间，一阵幽香袭来，好熟悉的香味，寻香，原来是一堆堆鲜嫩的绿叶中，藏着的几朵栀子花，白色的，小小的，暗香浮动。

想把这白色的小精灵带到家中。想起了那宝蓝色的花盆，古朴的蓝色配上白色的小花，若隐若现在绿叶丛中。想起做家务的间隙，偶从这绿边走过，身穿那件白色的裙，带走了一袭香，眉间的欢喜如屋子里的香，柔媚千转。

轻轻的任思绪香香袅袅的飘悠。童年记忆中的花香，就是这个味道。那时，乡下人家的院落里，都栽下了一棵栀子树，或大或小，在初夏的季节，一律开着如白玉似的花，也无需太多打理，一方地，一抷泥，就长得枝叶葱茏了。

外婆家青色砖围成的小院里，就有那么一棵栀子树，靠着井边的墙角，郁郁葱葱。夏天的傍晚，外婆的衣襟上别着栀子花，为家人忙着晚饭，吊上一桶井水，清凉清凉的，洗着刚摘下的水瓜，去掉瓤子，切成不薄不厚的片，挑上细盐，浇上麻油，一道下酒的菜，清爽解热。忙前忙后的外婆，衣襟上的那抹白，在夏日的晚霞里，跳跃着，好看着，走到哪都飘过一阵香。嘴馋的我，吃着水瓜，也掐上几朵栀子花，别在衣襟上，吃着，闻着，满足着。邻家的小玩伴们，一个比一个香，衣襟上别的，发辫上戴着，口袋里装着……浓浓的花香染了整条小巷。

小桥上，铺上凉席，摇着蒲扇乘凉的人们，随手摘几朵栀子花，扇着的风儿都裹着香。洗过澡的小孩，抹的痱子粉的清香和着风中栀子花的香，美妙生动着。乡村的夏夜，栀子花的香是美的。蚊帐里挂着，瓶瓶罐罐里养着，书包里放着，不知谁家的小花猫，脖子里也挂上了一朵，走到哪，都喵呜一声——好香啊！栀子花盛开的日子，是满心欢喜的，就如满树的花开。

朋友圈里，一张照片，带着禅意。水绿色的陶瓷碗，一朵含苞待放的栀子花宛在水中央，最外层的花瓣染着绿色的边，露出凝脂样的白，饱满的花骨朵，浅绿色的花托衬着，如遥远的天际一朵未染尘埃的云，让人心生安宁。

低头，嗅着花香。之前开过的那朵，已渐渐染上了淡黄，继而深黄，最后枯黄。轻轻剪下那朵枯黄的栀子花，放在床头，那股花香一点没变，还是绕鼻的缠绵，丝丝缕缕的香气，一推门就可以闻到。

轻轻把这朵枯黄的栀子花放在手心，这个世上，也许没有一种花，像栀子花一样香得如此彻底，如此凛冽，香到骨子里，香到花魂里。这香长留在记忆深处，一触碰，哪怕就一朵小小的白，回忆就如馥郁的栀子花香弥漫开了。母亲打电话说，外婆老宅院的栀子花开了，深深嗅着手掌心的那抹香，想起了外婆衣襟上的那朵白，想起了小伙伴发辫上的香，想起了夏夜小桥上好闻的味……

明早，迎着初夏的阳光，穿上那件白裙，别上一朵栀子花，招摇的如一朵栀子花，只为那记忆中的香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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